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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翼王府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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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喜慶的壽宴就這麽悄無聲息的結束了,這一天人們都覺得無比的漫長。轟隆隆的雷鳴聲隨著天際第一道曙光的來臨而無聲無息的消散,曙光直接穿透層層烏雲,猶如一道希冀利劍劈向整個大地。

電閃雷鳴的一夜,本以為會迎來碩大的暴風雨,可誰知道竟然雷聲大,雨點小,就這麽草草掀了過去。永盛城依然繁鬧,大清早人們便開始一天的忙碌,但是,官員府邸的街道前,卻明顯的寂寥許多。

早朝依舊,但是相比之前卻沈默不少,在左右兩列的隊伍裏,少了被禁足的二皇子,同樣少了抱恙在家的左相。金焙昏昏沈沈的打著瞌睡,而以右相為首的官員們都各自垂著頭,乖巧萬分,右相甚至也瞌睡的閉目休息著。

只聽到總管太監的一聲退朝,大臣們如臨大赦的松了一口氣,緊鑼密鼓的退出朝堂大門。溫和的陽光已經普照大地,人們感受著這一抹難得的暖意,吮吸著久違的新鮮空氣。

秋高氣爽,萬裏無雲。

柳辰風踏出逝水閣,悠閑的沿著小路走著,身後跟隨著默不作聲的青衣。青衣視線直射前方,臉上沒有絲毫恭敬之意,眼底深處的鄙夷倒是不少。

柳辰風站在一棵大樹前,瞧著枝頭早已經變黃的葉子,神色隱晦不明,一陣秋風掃過,落葉隨即飄落而下,手掌伸出,一片葉子碰巧停落在柳辰風掌心。

“惜公主好情致!”這時候,楚夢荷帶著婢女漫步走來,帶水的眸光中閃過一道晶瑩,聽著像是客氣話,只是自身中流露出的傲慢還有對柳辰風的淡淡不屑都不自知的表露出來。

柳辰風翻看著葉片,脈絡上還殘留著點點綠色,勾唇一笑,象征性的點點頭,並沒有打算要講話的意思,隨手丟下葉子,轉身打算離開。

“惜公主真是沒禮,難道商地就是這等家教?”小環鄙夷的看著柳辰風,眼裏哪裏有一點的忌憚之色?分明沒有將柳辰風當主子看待。

青衣眸色一動,暗中觀察柳辰風的反應。

柳辰風盯著小環,嗤笑一聲,“賤婢還是到哪裏都有,就這教養而言,看來主子也安分不到哪裏去?你說呢,荷公主?”柳辰風忽然往前走了一步,挑眉看向楚夢荷。

小環臉色一沈,惱怒至極,你一個小小的質女,怎能與我家公主的尊貴身份相提並論?“一個小小的商地公主,竟敢如此對我家公主講話,你——”

啪——

小環還沒有開口,青衣的巴掌就送了上去,掌風犀利,小環立即被扇飛出去,身體重重撞擊在樹幹上,立馬就地吐了一口鮮血,而後人則劇烈咳嗽起來。

“你——”楚夢荷沒有想到青衣會光天化日之下下這麽重的手,打狗還要看主人,惜公主竟然絲毫不顧及自己的身份!楚夢荷剛要開口,餘光見到遠處走來的身影,心思一動,連忙驚叫一聲撲倒了小環的身旁,“小環,怎樣?哪裏受傷了?”語氣焦急而激動。

“惜公主,你到底要怎樣?你我雖說都是公主,但你身為質女,竟然公然在宮中無緣無故傷我婢女,你到底意欲何為?”楚夢荷義憤填膺的質問著,好像柳辰風欠了她幾輩子的錢,自己有天大的冤屈似的,哭腔而顫抖的嗓音讓人心生憐憫。

“公主,小環沒事,咳咳咳——”正說著,一口血又不跌宕的吐出來。

恰巧在這個時候,金彥與隨從正好走來,將眼前這一幕盡收眼底。看著站立在一旁的柳辰風和青衣,瞧著地上躺著的滿嘴是血的婢女,還有傷心悲痛的楚夢荷,眉頭一皺,心尖略過一抹奇異情愫。

“惜公主若有不滿,盡管沖著本公主來,本公主知道你毀了容貌傷心難過,但是你也不能因此而記恨本公主!”楚夢荷滿含淚珠,一副盈盈可人兒的動人模樣,煞是招人憐愛。

柳辰風聽了楚夢荷的話,險些沒有笑出來,察覺到後面有人,就已經了然。她雙手環胸,歪著頭審視著楚夢荷,暗自嘆息搖頭——我還真是高看你了!真是個不長腦子的蠢貨,和金儷半斤八兩!

“你既然說本公主嫉妒你?既然如此,你將面皮削下來送給我如何?正好也坐實了你的這一番言論!”柳辰風忽然往前走了幾步,徑直來到了楚夢荷面前,柳辰風蹲下身子,伸手倏然間撤掉楚夢荷的面紗。

美輪美奐的小臉兒瞬間亮相,眼角忽而墜落的幾滴淚水更平添了幾分柔媚之色。紅色朱唇欲言又止,微微抖動著在顯示自己的委屈。

柳辰風剛要擡手碰觸楚夢荷,楚夢荷臉上流露出一絲恐懼之色,“你——”好像見鬼一樣的害怕。

“住手!”終於,站了許久的金彥終於開口制止,他走上前來,用袖子一把扶開剛剛起身的柳辰風,隨後俯身小心的攙扶著楚夢荷起來。

“三,三殿下!”楚夢荷好似第一次見到金彥,臉上流露出一絲渴求和感激,好像在感謝他的及時出現,楚夢荷身子顫抖著,不自覺的靠緊金彥,似乎自己是受了什麽驚嚇,以此來尋求慰藉。

金彥原本覺得沒什麽,但是當他的手碰觸到楚夢荷那如水的肌膚,當他靠緊楚夢荷聞到那一股魅人的香氣兒,整個人如同久旱逢甘露一樣,如同枯萎的植被接收到了甘甜的生命之光,如同垂死掙紮的魚兒重新回歸大海。那原本冷靜的心便不受控制的浮想聯翩,手竟不自覺的握緊了楚夢荷的小手,扣著其肩膀的胳膊也無意識的暗中用了力道。

柳辰風瞇起眼睛,眸底似笑非笑的瞧著,沒有絲毫發怒的意思,“荷公主,有句話叫做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東西是命中註定、生來就有的!”柳辰風懶得理會,轉身就要離開。

“站住!”金彥聽著柳辰風暗諷的話語,眉色一皺,“惜公主什麽意思?難道見了本殿下,連最基本的禮儀都不懂得?商地就是這麽教育公主來我東越的?”金彥挑眉,大聲呵斥,似乎是在以此來掩飾自己的不適,“對待未來的皇子妃,惜公主就是這種態度?”口氣滿含鄙夷之色。

“煩請三殿下註意言辭!”青衣提著劍走上前,一張臉依舊面無表情,她壓根就不買金彥的賬,而且看起來是一點兒也沒有將金彥這個皇子看在眼裏,“惜公主既是未來的翼王妃,雖然未舉行大禮,但翼王妃卻擁有特權,皇上都不敢與翼王大呼小叫,更何況你一個小小的皇子?敢對王妃無禮?”青衣傲然的昂起下巴,訓斥道。

柳辰風瞧著金彥那調色盤一般青、綠、紫來回變換的臉色,差點沒有拍手叫好,而金彥竟然沒有反駁。柳辰風腹誹大笑,看來這個青衣,也不是一無是處!柳辰風看著敢怒不敢言的金彥,搖頭嘆息,“見人三分面,算了!”柳辰風充當起好人來,她看向有些詫異的楚夢荷,虛瞇起眼睛,“荷公主的美人計用的淋漓盡致,不曉得您的裙下之賓又有多少呢?嘖嘖嘖,如此相貌,當一只金絲雀就太可惜了。”

柳辰風嘲諷著說完,帶著青衣轉身離開,也不管身後兩人的臉色變化。

“三殿下,荷兒——”楚夢荷抿著唇,柔若無骨的看向金彥,“荷兒不是那等——”

金彥一團漿糊的腦袋聽到楚夢荷的一聲荷兒,如同被瞬間澆了一桶冰水,立馬裏外冰涼,他放開楚夢荷,臉上的異色一閃而過,又重新恢覆平靜,“父皇既然應允荷公主入住宮中,荷公主便安分一些,等著大婚便好!”金彥沈著臉,匆匆離去。

楚夢荷瞪著眼珠子看著金彥的背影,心裏一陣惱怒,她明明感受到了金彥的悸動,都是那個醜八怪惜公主!楚夢荷憤恨的想著,扭頭攙扶起小環離開。

柳辰風與青衣還沒有走夠一盞茶的功夫,就有宮女前來擋住了去路。

“惜公主,皇後娘娘有請!”宮女很是謙卑。

青衣打量著眼前的宮女,眉頭微蹙,皇後?她不記得皇後身旁有這麽個面孔!“你是長禧宮的?”青衣開口詢問,既然主子讓她跟著柳辰風,她就有責任人保護惜公主的安全,而且這也關系到翼王的臉面,馬虎不得。

“奴婢是!”宮女怔怔的看了一眼青衣,而後溫順的開口,“奴婢是剛派去長禧宮侍奉的!”

柳辰風暗中掃過青衣,青衣必定不會無緣無故的問這個,眸光一閃,“帶路!”點頭應下。

柳辰風隨著婢女來到了禦花園涼亭中,皇後正坐著與一俏麗女子下棋。婢女上前稟報,但是只見皇後擺了下手,壓根就沒有回頭的意思,仍舊繼續下著。倒是對面的女子擡頭朝著柳辰風方向瞥了一眼,但而後又低下頭去。

柳辰風就這麽被涼在了原地,思索著青衣嘴裏的特權到底有哪些。

“母後,您又輸了!”女子手中的白子落下,隨即俏皮的開口,嬉笑之聲響徹雲霄,好像一只清脆的鈴鐺,給人一種爽朗的感覺。

“蜜兒的棋藝又精進了不少,看來你這次沒有白出去!”皇後扔下手中的棋子,接收到女子遞過來的眼色,這才轉過身來看向柳辰風。

皇後接過宮女遞過來的茶水,請抿著,似乎在等待著什麽,然而,柳辰風依舊這麽懶散的站著,壓根就沒有任何表示。

皇後對面坐著的女子擺手示意侍女扯下棋盤,而後輕笑著開口,“想必這位就是惜公主了?”女子燦爛的笑著,但是這一抹笑容卻沒有抵達眼底,而當她見到柳辰風身後的青衣的時候,眸底的冷意越發的濃郁。“聽說父皇已經給惜公主和殤哥哥賜婚了?連青衣都移駕了,想來殤哥哥是滿意這門親事的!”

眼前這位就是三公主金蜜,皇後嫡出的女兒,直比金儷大幾個月而已。一雙眸子像極了皇後,炯炯有神,俏皮而靈動,不失天真。一身粉色長裙,更襯托的人可愛動人。

殤哥哥?叫的好不親切,柳辰風斜睨一瞥,皺皺鼻子,似是聞到了一股濃重的酸氣,好大的醋味!聽聽這位蜜公主的口氣,想來?這還用想麽?不管是真滿意還是假滿意,好歹也是翼王親自求的,不過看這位主兒的意思,是將這莫名的賬算在了自己的頭上,真是不可理喻。

“惜公主的禮儀有待提高!”皇後一雙眼睛犀利的盯著柳辰風,一股皇後的威儀逼向柳辰風。

“皇後娘娘忘記了,翼王妃與翼王有同等的特權!”青衣不鹹不淡的開口提醒著皇後。

金蜜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似乎是支撐不住了,“翼王妃?”眸光一閃,“父皇雖說已經下了口諭,不過這賜婚的聖旨還沒有來,大禮還沒有過,只是殤哥哥的未婚妻而已,翼王妃這頭銜,也太早了些,你說呢,惜公主?”金蜜笑面虎一般的望著柳辰風,一副不知愁滋味的爛漫天真臉龐。

柳辰風胃裏突然翻騰一下,想要吐,但還未等柳辰風開口,急忙趕來的太監打斷了這一方談話。

“惜公主,奴才可找到您了!”小太監氣喘籲籲,說完就給皇後和金蜜行了大禮。

“公公這麽著急做什麽?”金蜜眨著眼睛,故作好奇。

“皇上下了聖旨,奴才是來請惜公主去接旨的!”小太監諂媚的說道,“皇後娘娘,聖旨已經去了逝水閣,惜公主要趕緊去接旨,免得錯過了!”小太監提醒著。

金蜜閉不開口,皇後銳利的眸子剜了一眼柳辰風,而後雍容大方的提醒著,“既然如此,惜公主快去接旨吧!”

等到柳辰風幾人離開口,金蜜臉上的那燦爛天真的笑容瞬間消失,反而被一臉哀怨之色所取代,她冷哼一聲,瞪著柳辰風離去的背影,咬牙切齒,“便宜她了!”

“蜜兒,這是老祖宗的規矩!”皇後娘娘見到自家女兒的樣子,嘆了口氣提醒著,“無論如何,你要記得你自己的身份,你們之間絕不可能!”

金蜜垂著眸子,很是溫順的聽著皇後的訓誡,但是那眸子中所隱藏的則是一股叛逆反抗的情愫,那緊緊絞著帕子的手被勒的泛紅,然而當她擡頭,又重新恢覆了燦爛陽光,“母後放心啦,女兒知道!”金蜜來到皇後跟前撒嬌,“母後終於笑了,呵呵——”金蜜瞧著被自己逗樂的皇後,呼出一口涼氣,“快要晌午了,母後,咱們回宮吧!”金蜜攙扶起皇後,一行人朝著長禧宮走去。

“咦?皇兄,你這麽著急要去哪裏?”金蜜猛然間擡頭,看到暗含怒意的金彥正走著,出聲喊道,她眸色一閃,想到剛剛隨從來報的事情,眉毛一挑,“是要去瞧未來皇嫂嗎?”金蜜似是無知的沖上前,“聽說皇嫂美若天仙,蜜兒也要去!”金蜜自告奮勇。

金彥看著嘰嘰喳喳的金蜜,腦袋一陣頭疼,“母後金安!”他給皇後行禮,暗中瞪了一眼金蜜,示意金蜜安分一些。

“母後!”金蜜撅著小嘴看向皇後,“您瞧瞧皇兄,有了皇嫂就忘了蜜兒了……”說著眼中的淚眼看著就要溢出來,“蜜兒今兒個剛剛出屋子,都還沒來得及給父皇請安,你……”

聽著金蜜的嘮叨,金彥一個頭兩個大,無奈的看向皇後,示意皇後阻止金蜜。

“好了蜜兒!”皇後走上前,瞧著自己的這一對兒女,很是欣慰,“你皇兄事情多,抽不開身,好在荷公主就在宮裏住著,你想看就自己去瞧,別耽擱你皇兄做事!”皇後看向金彥,“這兩日你父皇心情不好,你也多緊著些。”

金蜜眨眨眼睛,有了皇後這句話,她就不擔心了,高高興興的應下來,“皇兄放心你放心好了,蜜兒會好好陪著未來的皇嫂……哎呀呀,我該去給父皇請安了,不然,父皇又該訓斥了,母後,蜜兒先走了!”說完後,金蜜就風風火火的離開。

接完聖旨的柳辰風坐在椅子上,看著眼前的燙手山芋,丟也不是,扔也不是,萬分糾結的抿起唇。但轉念一過,腦袋靈光一閃,柳辰風連忙重新打開聖旨,上面只說了賜婚,可是卻沒有明確大婚的日期,連個擇日完婚也沒有……

柳辰風眉色一動,心念一轉,似乎是想到了什麽,立即心花怒放。

“聖旨已下,惜公主收拾行李,晚些時候便會有人來接公主回王府!”青衣的出現硬生生的打破了柳辰風的好心情,青衣抱著劍,口氣直硬,哪裏有丁點兒商量的口吻?

柳辰風撇撇嘴,就和她那黑炭主子一樣,討人嫌、惹人厭!收拾?這裏東西沒一件是她的。去翼王府?柳辰風沒去搭理青衣,反而整個人陷入了沈思之中。

看著翼王也是個短命的,如果他早早見了閻王,她也能解脫,這個賜婚對她來說似乎也不算虧本,特權?她對這個比較感興趣。柳辰風擡頭看向青衣,“翼王妃都會有什麽特權?”柳辰風出聲詢問。

青衣蹙眉,似乎並不像解答,“公主若想知道,直接去問王爺便好。”青衣冷聲拒絕,“公主還是早些去和皇上道別的好!”青衣說完,轉身走出去。

柳辰風摸摸鼻子,撇撇嘴,還沒她家奴兒好玩,一想到奴兒,柳辰風眼底的玩味兒之色便消失不見。柳辰風伸手摸向肩頭,忽然用力抓住,一股鉆心的疼痛再次襲來,她倒抽一口涼氣,斜了一眼,抿起了唇,肩頭的那一朵地獄之花,好像從來沒有枯萎過!柳辰風狠的牙齒發酸,那個身穿黑袍的妖孽男人就這麽輕飄飄的出現在柳辰風的腦海中,抹不掉、揮不去。

柳辰風簡單做下整理,而後出了門,與青衣一同去見皇帝。還未踏入大殿,就聽到裏面傳出來的清脆笑聲,輕靈的嗓音給人一種暖意。當然是對其他人而言,可在柳辰風看來,這聲音就是虛偽醜陋的噪音。

“皇上萬安!”柳辰風微微低頭,算是給皇帝請了安。

金焙眼底閃過一絲不悅,可是見到柳辰風身後的青衣,便沒有說什麽。而金焙懷中正撒嬌的金蜜卻嘟起了嘴,“父皇,殤哥哥值得更好的!”金蜜鄙夷的看過柳辰風。

金焙那張圓餅臉鮮少露出了慈父的笑容,“蜜兒乖,休得無禮!”金焙用他那蘿蔔一般粗細的手輕輕拍著金蜜的玉手,“既然出了關,就好好生陪陪你母後,不要生事!”

金蜜吐吐舌頭,“蜜兒知道了,父皇,怎麽不見儷妹妹?”金蜜茫然的看著金焙,“之前她還說,等女兒出關,她就會送禮物的!”金蜜有些小小生氣的說。

金焙眼底閃過一抹冷意,但是卻沒有發怒,“蜜兒乖,儷兒重病,需要靜心休養,莫要去打擾。朕大壽,蜜兒給朕的壽禮呢?”金焙轉移話題,顯然不想過分糾結這件事情。

金蜜小手指著嘴想了一會兒,好像很糾結,“大壽?”茫然的不知所以。

金焙臉色一沈,“蜜兒忘記了?”似乎是要發怒。

“哈哈哈——”忽然,金蜜爆發大笑,笑的前俯後仰,“父皇被騙了哦!”金蜜奸詐一笑,挽起金焙的粗大手臂,“蜜兒怎麽可能忘記,晚上給父皇!”金蜜討好一笑。

“有外人在,成何體統!”金焙虎著臉瞪了一眼金蜜,而後從新看向柳辰風,“何事?”

這個金蜜好厲害,很有心計,柳辰風心裏想著,金蜜故意當著她的面與金焙打鬧,既顯示了金焙對她的寵愛,同樣也是對柳辰風的警告。柳辰風皺起眉頭,這個女人會很難纏!

沒等柳辰風講話,青衣代為開口,“回皇上,王爺打算接惜公主回王府,提前培養感情!”

“沒有成婚便住在一起,若是讓世人知道,成何體統?”金焙蹙眉說道,顯然是不同意。

“王爺的馬車隨後便到!”青衣壓根就不理會金焙的話,再次開口,只是這次的口氣有些軟,“王爺曉得皇上會如此說,王爺說了,賜婚聖旨既然已下,惜公主便是翼王妃,金口玉言!”青衣不卑不亢解釋著。

可是這解釋的話語在柳辰風聽來還是威脅的成分居多。柳辰風嘴角一抽,偷偷瞧見已經黑臉的金焙,險些沒有笑出來,這不是請求,只是來告訴一聲。嘖嘖嘖,沒有想到翼王身旁的一名小小婢女,竟然有如此熊膽,連皇帝的賬都不買,雖然早已經見過,可是再看到還是有些詫異。

柳辰風微微垂眸,不言不語,但是她能夠感受到前方那一道熾熱而蘊含憤怒的眸子掃射著自己,不用懷疑,一定是來自這位蜜公主,縱然她以為自己藏匿的很嚴,卻還是暴露了自己。

“既如此,朕便無話可說,不過,好自為之!”金焙警告的說了這麽一句,擺手命人離開。

等到兩人離開大殿,金蜜偷偷瞄了一眼金焙神情,“父皇莫要生氣,殤哥哥就是這性子,想來是這位惜公主有什麽過人之處能入殤哥哥的眼!”

“哼!”金焙原本壓下的怒意就被金蜜這幾句不鹹不淡的話挑起來,可是怒氣沒有爆發,反而瞬間偃旗息鼓,“你的心思,朕不是不知道,哎!”金焙嘆息,在這些兒女裏面,他最喜歡女兒的性子,也只有在金蜜跟前,他才有做父親的自豪感。

“知道了知道了,父皇說過好幾遍了,女兒要陪母後了,父皇您忙,但是要註意身子,瞧瞧,幾個月不見,又肥了一圈!”金蜜伸出手指頭在金焙圓鼓鼓的肚皮上戳了幾下,而後像魚兒一般逃竄離開。

金焙慈愛的笑在金蜜身影消失後就不見了,他的燒餅大手摸著剛剛被金蜜所戳的地方,嘆了口氣,“去景豐宮!”金焙收斂情愫,臉上又恢覆成了那種怏怏神色。

金蜜回到寢宮,深吸一口氣,“來人!”沈聲開口,哪裏有一丁點兒的喜色?“查得如何?”金蜜壓低聲音問道。

“回稟公主,都打探好了!”婢女說完,上前一步,附耳貼過去,細細訴說著。

金蜜臉色越來越凝重,隨即又嗤笑一聲,“難為父皇了,竟然如此看重二皇兄!”金蜜心煩意燥的揮手,“去查查楚夢荷可安分?算了!”金蜜搖頭,“本公主知道了,下去吧!”

金蜜來到窗前,深沈的眸光透著陰鷙暗芒,唇角勾著譏笑的弧度,雙手按在桌面上,中指一下一下的敲著——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二皇兄不會這麽傻,他本是挖坑丟人是,卻沒有想到倒是先把自己掉了進去。

如果楚夢荷真如傳言所說,那皇兄就絕不能留下此人!紅顏禍水,那註定是個禍害!至於惜公主,金蜜危險瞇起眼睛,瞧著就是個二楞子,要姿色沒姿色,要臉蛋沒臉蛋,殤哥哥看上她哪裏?要個蠢驢有個屁用!哼!狗屁的祖訓,咱們走著瞧!

金蜜閉上眼睛,當再次睜開的時候,一切又都歸於平靜,重新恢覆了那天真之色。

坐在馬車上,看著周遭的景色,皇宮分為後宮和前朝,兩處之間要經過一道長廊,長廊由紅磚瓦堆砌而成。柳辰風透過窗紗看著前方越來越近的城門,暗含喜色,終於出來了!

馬車一路朝著東側駛去,逐漸遠離了街道的繁鬧喧囂,大約半柱香時間,終於在一座宅院前停了下來。院子門前矗立著兩尊兇神惡煞的石獅子,門頭懸掛著的是禦賜金匾,上面龍飛鳳舞的寫著三個大字——翼王府。門口的侍衛目不斜視,傲然而立,如門神一般。

柳辰風站著打量,淡淡吐出一口氣,跟著青衣跨入了翼王府的大門。只是當柳辰風經過大門以後,沒有預想中的豁然開朗,光線反而降低了不少。擡頭一瞧,原來頭頂都用黑色半透明的布遮擋住,光線很少能透過!

而且翼王府的宅院也很詭異,進了大門就是回廊,放眼望去,隱約入目的依舊是沒有盡頭的回廊!回廊上都用布遮擋著,只有經過的幾處花園裏才沒有遮蔽物阻擋。回廊鏈接的則是各處的院落,只是院落大小幾乎一模一樣,就連門也是大同小異。走在王府裏頭,明顯是在走迷宮!

有意思!柳辰風左右觀察著,這才暗中警覺到,回廊裏沒有一個守衛,只是偶爾有幾個來回走動的奴仆。

“青衣!”就在這時候,一個不知道突然從哪裏蹦出來的綠衣女子出現在走廊上,她一臉的溫和笑靨,靜靜的看著柳辰風與青衣的走近。

“王爺出去了,過些日子回來,臨走囑咐過,惜公主若來,就安置在汐苑!”女子爽朗開口,點頭與柳辰風招呼著,“我是綠衣,王府管家,惜公主若有什麽事情盡管吩咐!”綠衣與青衣交換了一抹神色,“我還有事,青衣會帶你去汐苑。”

笑容得體,舉止大方,儼然一副當家主母的派頭,柳辰風莞爾一笑,眸底閃過一道暗諷,微微點頭。

看著柳辰風離去,綠衣眼底閃過一道暗光,而後收斂情愫,隨手招來一名小廝,輕聲開口,“去通知藍衣,就說惜公主到了,命她前去見禮。”而後彈彈衣襟褶皺,便快步離去。

一路走來,走廊繁雜交錯,稍有不慎就會迷路,終於在一個交叉口,柳辰風看到了汐苑的門匾。走過拱形大門,就是一處小型四合院,出人意料,院子露天的,沒有任何遮擋物。

柳辰風看著青衣,“這樣的院子有多少?”柳辰風看向青衣補充道,“像這樣沒有遮蔽的正常院落。”

“自然獨屬這一處!”正說著,一抹藍色的身影出現在視野中,是位女子,一身藍色薄紗長裙,裙子上鑲嵌著珍珠,陽光下煞是耀眼。

相貌清秀,但是卻不招人喜歡,柳辰風靜謐的瞧著,沒有要開口的打算。

“聽綠姐姐說惜公主來了?”藍衣打量著柳辰風轉了一圈,最後站在柳辰風跟前,視線盯著柳辰風臉面,“聽說毀了容,不知道是什麽樣子!”藍衣正說著,便同一時間將柳辰風的面紗撤掉,而後便沒有了回應。

藍衣看到柳辰風滿臉的褶皺疤痕,醜陋的凹凸不平,甚至還有些地方滲了血。好惡心!藍衣丟掉面紗,後退一步,顯然所見的超出了想象。

“藍衣,不得無禮!”青衣開口。

“還滿意你看到的?”柳辰風不悅的瞥了一眼青衣,現在才開口,太晚了吧?柳辰風往前走了一步,低眸凝視著藍衣,見到對方眼中的害怕,輕聲一哼,不理會其他,扭頭進了屋子。

“呸!還真當自己是公主了!”藍衣臉色猙獰,憤恨難耐,“以後有你好看的!”

“藍衣!”青衣搖頭提醒著,“惜公主是王爺親口承諾接來的,不要生事!”

“知道了,知道了,青姐姐。”藍衣眼底閃過一抹不悅,連忙挽起青衣的胳膊,朝外走去,“青姐姐,好久不見啊,想死我了……”

“呵呵,這才幾天!”

青衣甘甜的笑聲飄入了柳辰風的耳中,醜陋猙獰的面頰上閃過一道冷光。青衣、黃衣、綠衣、藍衣,目前為止她見的這幾個人似乎都是翼王的貼身侍婢。青衣穩重,做事沈穩;黃衣爽朗,心裏藏不住事;管家綠衣,看似爽快,其實滿肚子詭計;置於藍衣,和金儷一個類型,只長容貌不長腦子型的。

柳辰風一笑而過,繼續打量著屋子,裏面的擺設都是極具收藏價值的珍品。鏤空格子上擺放著各種各樣精致的微雕品,鳥獸蟲魚都涉及;緊貼墻壁的書櫥裏擺放著各種書籍,靠窗的大桌子上放著各種筆墨,想來這裏是書房了!

柳辰風掃視一周,而後去了臨屋,屋子中央放著一尊香爐,裏面熏著香,香氣清淡,聞著不膩。兩人大的床上鋪著柔軟舒適的被褥,靠著床幃,沈下心來,漸漸有了睡意。沒睡多久,柳辰風是被幾聲細微的碰撞聲驚醒。

她半瞇著眸子靠在床上,略微伸展了一下手臂,揉了揉有些發麻的肌肉,瞧著外面進進出出的人影。下床走出來,瞧著滿桌子的豐盛飯菜,瞧著這些沈默不語,只顧幹活的婢女,看著她們的步子楞了一會兒神。

“請公主用膳!”最後離開的婢女,略顯恭敬的說了一句,而後轉身離開。

坐下來,似笑非笑的瞧著桌面,險些沒有輕笑出來,抄起筷子撥弄著中央的一盤綠色,而後就從中央加氣了一個卷曲的類似葉子的東西,柳辰風唇角的笑瞬間消失,她將筷子插入盤子裏,將剛剛的東西隱匿。

“惜公主,王爺有請!”就在這時候,有一位婢女在門外出聲。

柳辰風丟下筷子,陰銳之光掃過桌面,轉身走了出去,“帶路!”跟著婢女七拐八拐,穿過一個拱門,踏入了院子。瞬間陰沈的光使得柳辰風不適的瞇起眼睛,這座院子顯得尤為陰重,但是整座院子給她一種沈悶肅穆之氣。

走進屋子裏,裏面略微柔和的光增添了一些色彩,這是一間會客廳,在四角放著四顆成人拳頭大小的夜明珠。草草掃過一周,而後將視線落在了前面,上位坐著那渾身包的密不透風的狼牙面具,身側兩旁分別站著那四名女子。

綠衣、藍衣一側,青衣黃衣另一側,四人很是恭敬,低眉順首。

柳辰風視線在綠衣的身上停留片刻,而後森然一笑,“翼王府,有意思!”柳辰風自己尋了一個椅子坐了下來,單手撐著下巴,看向翼王。

翼王擺手,四名靚女就恭謹的行了禮走了出去。但是當綠衣經過柳辰風的時候,柳辰風淡淡開口,“綠管家,飯菜要可口才好,吃出蟲子是會死人的!”柳辰風擺弄了一下自己的發簾,“本公主是來居住,不是來找死的!”面紗下的唇瓣勾起,只是這一雙眼睛卻清冷的駭人,“給臉不要臉的婢女,留著也無用,你說呢,翼王?”柳辰風啟唇問道。

綠衣身子一抖,步子頓了一下,而後快步離開,似乎是沒有料到柳辰風會當眾戳破。出了門,綠衣陰柔的看著前方,心裏冷笑連連,真是個蠢貨!

“綠姐姐,剛剛她什麽意思?”藍衣一臉怒意,“咱們好生的讓她舒服的住著,這倒是要反咬一口?”

黃衣也想附和插嘴,可是卻被青衣的一記眼神給頂了回去。青衣瞧了一眼綠衣,暗自搖頭。

“翼王現在可以明確說說了吧?”柳辰風起身走上前,在靠近翼王的位子上坐了下來,見到翼王的沈默,柳辰風笑著說道,“我不認為自己有吸引翼王的資本,翼王親口指認本公主,一定事出有因,說一說,也讓本公主能做到心中有數!”

“你是個聰明人!”翼王嗓音微顫,底氣十分不足,“你怎麽知道本王不是看上了你?”翼王起身,忽然靠近了柳辰風,一股男性氣息危險逼近。

“你看上我?”柳辰風也不發怒,只是無意間扯下了臉上的面紗,“就對這張臉?”柳辰風輕笑著自嘲,“那翼王的嗜好也太詭異了些,不喜歡美的,竟然喜歡醜陋的!”

“有何不可?”翼王伸手挑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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